所有的别离都是为了更好地相聚——二十年聚会有感
桃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。二十四年前那个炎热烦躁的七月,池塘边的柳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,十指沾泥的我们,如过江之鲫,在考场上挥汗如水,期望逃离鸟语花香的乡村。那年九月,我们背起行囊,告别故乡,从此故乡是异乡,只有冬夏,再无春秋。那一年,我们仰天大笑出门去,很坚定地认为我辈岂是蓬蒿人。那一年,我们相遇了,在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的豫章故郡,在青山湖畔缘起于庐山白鹿洞书院的江西师大。佛说,修五百年同舟。尽管岁月流逝,桑田沧海,但校园里的纯真、同学的友谊成了我们心中永恒的青春彩虹。那时,我们“恰同学少年,风华正茂;书生意气,挥斥方遒”;那时,我们相信我们上了大学,虽然多年后,我们发现大学上了我们;那时,我们相信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的爱情,虽然多年后,我们因年少气盛而彼此伤害过一起走过的人;那时,我们相信我们能改变世界,虽然多年后,我们发现世界改变了我们;那时,我们相信“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”,虽然多年后,我们被岁月的浪涛折磨得屡屡迷失方向,看不到照亮前程的星星。
白驹过隙,眨眼间,我们进入了姜文所说的狗日中年,碎了一地烟火。中年是个卖笑的年龄,既要讨得老人的欢心,也要做好儿女的榜样,还要时刻关注另一半的脸色,并不停迎合上司的心思。中年为了生计、脸面、房子、车子、票子不停周旋,后来就发现,“激情”对中年人是一种浪费,而“梦想”对于中年人则是一个牌坊。就在这样的日子里,我们重拾多年前的激情,暂时抛弃一切,千里迢迢赶赴陌生而又熟悉的母校参加聚会。太多的言语都是苍白的,我们彼此心领神会,在觥筹交错中,在轻歌曼舞里,在嬉笑怒骂时,我们共同回忆如梦如烟散发着芬芳的往事。想当年,我们都如此青葱,甚至腼腆,很多男女同学甚至都没过多的交往,而今经过二十四年峥嵘岁月,当初的羞涩已随岁月远去,大家见面亲切而自然。一起重温那些年曾经“做过的坏事”、一起“补过的考”、一起踢过的球、一起爱过的男孩或女孩、一起说走就走的旅行。很多人思绪万千,感慨无限,更是笑声一片!我们想念的是从前的那些什么都可以不想又什么都敢想的日子!而最重要的是大家找回了当年那一颗纯真的心,现实无论如何每个人都得去面对,我们要做的是留住纯真的心对待今后生活的风风雨雨!这一刻,“功名利禄、柴米油盐”等身外之物都已无关紧要,它已与当年无关与记忆无涉了。这一刻,我们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”。
朱自清说,时间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,滴在时间的流里,没有声音,
也没有影子。人生的河流即使千转百回,也从未停留过,但同学聚会又让我们有了“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”的心情,把我们原本静如止水的日子又掀起了层层波澜。它像一把尘封的钥匙,悄然打开多年紧闭的心扉,引领我们去寻觅沧桑的屐痕,品味那悠远的歌谣。静静回味着相聚的每一位同学这么多年后的肺腑之言,此时脑海中也开始翻转着那张张褪了色的陈年旧照,蓦然回首才发现,这段时光虽然已如此遥远,但在我心里依旧如此清晰;更让我们意识到,应该放慢前行的脚步,静下心来,等等我们的灵魂,尽情感受命运赋予我们的所有的幸运与挫折,成功与失败,欢笑与悲伤。
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我们难免有“挥手自兹去,萧萧班马鸣”的淡淡忧伤,但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。无为在歧路,儿女共沾巾”。在今后的岁月里,我们要谨记:所有的别离都是为了更好地相聚,生命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,我们都是那个过河的人,也行有永远到不了的彼岸,但依然要奋然前行。
邓恢华2017年8月9日深夜有感于东莞